劍韻龍城在 第一回|國際拍賣《鶺鴒頌》值幾多錢?

文:楚楓

杏花盛開,微風徐徐,花香陣陣。開元十六年春,一個宜人的午後,王維在長安家裡,慢慢抬手,輕輕揮動,指著一架掛滿字畫的牆壁,微笑著對說:「浩然兄,你的《微雲淡河漢,疏雨滴梧桐》讓我心緒久久不能平靜,真是妙到毫巔。」

在大陸寧夏中衛沙坡頭景區裡的王維塑像,提字「大漠孤煙直,長河落日圓」。

這一招名為「墨影掠波」,提氣出掌如潑墨,干擾精神和視覺,未透之時即收回內力,能在觀者心中激起層層漣漪,讓人在不知不覺中沈醉於其帶來的藝術享受。

孟浩然隨即回以謙遜的笑容,作揖使出「輕雲蔽月」,輕轉動身體,雙手徬彿在擺弄著一團無形的雲霧,將周圍的環境輕輕籠罩,猶如雲霧中隱現的月光,朦朧而神秘。

「過譽了。當時閒遊秘省,秋月新霽,諸英華賦詩作會,這不過是舉目觀雲時的隨感,能得您這樣的大詩人賞識,實屬幸運。更何況,《空山不見人,但聞人語響》,天仙口語的意境實在是我所不及。」

不只是王維對這位多他一齒年的牛很是賞識,右丞相張九齡、尚書侍郎裴朏、盧撰、大理評事裴總、華陰太守鄭倩之、河南守將獨孤策等都與孟浩然成為無所不談的朋友。

但就是太牛脾氣了!

前幾年,王維受了牽連遭貶謫,過了四年的不如意,辭官閑居長安,結識了孟浩然,卻發現他的牛脾氣挺大的。

王維引孟浩然至庭院中的石桌旁,兩人在桌前落座。桌上擺放著清茶與幾碟精緻的點心,王維斟茶時說道:「在這繁華的長安,能與志同道合之士談詩說道,實為人生一大樂事。」

孟浩然接過茶杯,品了一口後,感慨地說:「的確如此。長安雖好,但有時我仍懷念起遠山的清幽,那裡才是詩的源泉。」

王維點頭表示認同,他凝視著庭院中隨風搖曳的杏花,緩緩道:「山人,你說的無不錯。真正的詩,是源於自然,源於心靈深處對世界的感悟。我們都在尋求一種超脫塵囂的寧靜。」

「山人,你不必過謙。真正的才華不僅僅在於科舉的成敗。你的詩,那自然流露的情感和對自然的細膩描繪,已讓你在當代文人中獨樹一幟。今日皇上召見你,正是想親自見識你的文採。」

孟浩然心中雖然依然忐忑,但王維的話語給了他莫大的鼓勵和安慰。他深吸一口氣,稍微平復了心情。

不久前,正月隆冬,進士不第,考場裡寒餘雪飛,還得單席在地,晚上靠著自帶的炭火取暖,回想起來真是淒涼。

幸好小他一齒年的王維自幼奉佛,以瑕不掩玉向皇上推薦,他才亮起一絲希望。太宗「為政之要,唯在得人」,被玄宗奉為圭臬,當代以詩文為首,求才若渴的玄宗自是想要一見。

正當孟浩然與王維深入研究「風」、「雅」,一陣突如其來的腳步聲打斷了他們的對話。王維的夫人劉氏匆忙走來:「皇上駕到了。」

唐玄宗鶺鴒頌卷 @國立故宮博物院

那年頭,玄宗偶有便服,探查吏治。王維雖被他謫貶了,卻也詩中有畫,畫中有詩,他就過來歸雲廬看看王維在做啥。

皇帝突然駕臨,孟浩然心中一驚,情急之下,閃入房中,藏匿在厚重的錦繡床帷下。王維見狀,沒有隱瞞,他向皇帝恭敬地行了一禮,坦率地解釋了。

王維向玄宗說道:「陛下,不揣冒昧,今日有幸邀請孟山人來訪,共論詩詞。孟先生因未料到陛下蒞臨,一時之間感到不安,遂匿於床帷之下。孟先生以其詩文之才,深受人們欣賞,其行為無意中失慎,還望陛下海涵。」

玄宗皇帝聽後,不禁笑道:「朕早已聽聞孟山人的大名,卻未曾謀面,他為何要藏匿起來?」於是,皇帝親自召喚孟浩然出來。

孟浩然小心翼翼地從床下爬出,走到花園,心中既尷尬又不安。

玄宗看到孟浩然出來後,臉上帶著好奇和興味盎然的表情。

問道:「孟先生,聽聞你常有佳作,今日可有新詩與朕共賞?」

孟浩然恭敬地鞠躬,回答說:「回陛下,臣今日原未預備新詩,未敢冒昧擾樂陛下。」

玄宗微微一笑,興致盎然地說:「孟先生無須拘謹,朕甚欣賞你的才華,便即興一首如何?」

孟浩然知道這是展示自己才華的機會,也是自己平復尷尬情緒的方式。他深吸一口氣,平靜了心緒,然後清聲吟誦起來:「此闕休上書,南山歸臥廬;不才明主棄,多病故人疏。」

玄宗聆聽之後,臉上顯露出深思的表情,在側的王維與劉氏不禁冒出冷汗,隨後又變得嚴峻,他沈聲說道:「朕從未放棄過任何一個人才,是你自己不願求仕進取,怎麼能這麼誤解我呢?」說罷,玄宗拂袖而去。

這下子,孟浩然可以返回南山了,完全不必承受朝廷束縛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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